罪与恩泽

  最后离开时梁玄序的病症也没治好。
  一夜过去,不但乌昭没回来,宁玉也是。至于宿婉她在不在乎——她当然不,只是梁婉不可能不着急的,她的不在乎面上不显就好。毕竟梁家急,知夏更会,而后者是梁玄序告诉她的。
  “婉婉,都这个点了,难道我们还不走嘛?知夏会等急的,我出来前就和他说过,‘我已找到婉娘的下落,至多不过五日,我会带她回来’。你摸摸,弟弟他还送了个平安符喊我带给你呢,说着些什么上次那个符请的不好的之类的话。”
  “婉婉,再不走的话,可就要来不及了哦?”他懒懒地躺在床上,撇过头,注视着梁婉。
  她则是微怔于这熟悉的触感,就和宁玉之前拿走的那块一样——甚至是细微的裂痕。
  ......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声后梁婉回答。
  不论谁,怕是都不会来了罢?毕竟已经是这个时辰。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他猛地起来,声音大得梁婉轻轻皱起了眉,而并且在梁玄序抱起她直接跑后皱的更厉害些,她有些想要吐了。
  这路颠簸得很,即使坐上了梁玄序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也没好到哪去,梁婉调养两年的好不容易润红些的脸险些又要变回以前的惨色,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只是厌厌地坐在马车的一角,摸索着关严实了窗后试图睡一会。
  她昨天没睡好,睡着的那一小会也极不踏实,就和有一个人正在对着她暗搓搓磨刀,那滋味属实不好受。
  于是她决定在这稍微休息一会,哥哥在身旁,总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罢?叫人安心不少,她安慰着自己。
  “婉婉这是想休息了吗,也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你哪会好受?是我考虑不周了。”他轻叹着。
  “是的......稍微,有些累了。”
  “睡吧,睡罢,我的好婉娘。”
  瞧,她还和哥哥报备了一声,但这似乎没用了。
  因为几乎就在她堪堪睡着的那一刻同样的湿黏就缠上了她。这是一种来自极深处的不安感,即使不曾接触过也惊心,如同暗处的毒蛇吐出了锐利的獠牙,即使见不到也叫人脊背发凉——或者,正是因为不见的它而更怕。
  在其他人看来梁婉似乎是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迷茫脆弱地等待着,如同在风雨中避无可避的娇弱不堪的花。但即使是花也多少带点尖刺伴些荆棘,她没有,虽然也说不准是不在。
  “哥哥?”她轻轻地喊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却得到了冷不丁袭来的扼住咽喉的手。
  喂,很痛啊,肯定都红了。
  “婉娘这一路玩得还开心吗?”颈间的力度不松,他贴近了些问,近得温润的吐息打在她的面颊上,近得......他看到了梁婉微微颤抖的眼睫,还有几乎屏住的呼吸。
  很紧张吗,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可我不开心呢。”他柔声说,伴随着温柔愉悦声线的是梁婉颈脖间力道的加重。
  【恭喜,残缺的武力值已触发】
  【内容说明如下:**】
  她现在并没有功夫听系统又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念叨了些什么,自己的这双手纤细,洁白,不染污秽,可这时竟成了它的罪过。她无力挣开禁锢,但在突然间,这力道松了下来,随即传入耳畔的是梁玄序淡淡的透着虚弱的声音:
  “啧,果然是不能伤及母蛊的蛊虫吗?”
  “你以为这汤剂真会是什么什么灵丹妙药,能一灌解千愁?怎么可能。”他已经不屑于再称呼梁婉为妹妹,但这实在正常不过了不是吗,梁玄序他早就想这么干不知道多久。
  梁婉安静地听着,在确认他的方位后摸索着向他的方向走去——而他竟没有离开。
  但似乎并不是出自本意,他的身子微微发抖,同时也冷的吓人,这可真叫人吃惊。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堪堪注意到系统给出的补充说明:
  【残缺的武力值】
  【说明:应您的请求而降下的祝福,当您受到危机人生安全的危害时将自动触发。】
  【许愿内容:武力值高于对委托者有威胁的人】
  【判定结果:要求成立,予以完成——祂祝福ta将瞬间虚弱直至无法对委托者造成危害,将持续至危害行为停止。】
  【???:歌颂吾主之恩泽】
  什么神经介绍,你们系统不但有赛博信仰还开始传教了是吧,挺潮。宿婉轻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