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虎子看向身边的小狗子,它不怕消失掉,可是小狗子显然是跟着它轮回的,如果自己消失了,是不是意味着小狗子也会……

骆芸走过去用头蹭着虎子的下颚,它在想什么,只一个眼神,骆芸就明白。

轮回了这么多次,加起来的时间都比人类的寿命还要长了,骆芸没有什么遗憾,如果跟虎子最后死在一起,也是另一种幸福呀。

所以,害怕什么呢?

如果最后一世是它们最后相聚的时光,那它们应该好好地珍惜这几十年的相伴,而不是花时间去犯愁什么幸福值。

它们的幸福,比起依靠系统数据,它们的体感不是更可靠吗?

骆芸想得开,虎子也觉得小狗子说的有道理,反而是毛团子急得直哭。

毛团子:嘤嘤嘤,客户心太大了肿么办啊qaq。

之后的十年间,骆芸和虎子在小渔村跟着唐建国出海打鱼,看啵啵怀孕生子,壮大自己的家族。

会救落水的游客,会下海抓鱼,它们救人的英雄事迹上过新闻、上过热搜,也有导演来家里采访取材,改编成电影搬上荧幕。

它们看着唐行芝毕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考进部队,派遣出国。

然后在垂暮之年,依靠在海边,畅享下辈子的十几年要如何幸福地渡过。

骆芸说,等它们死的时候,要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两只狗狗挖一个大洞进去,这样就是死同穴。

虎子躺在骆芸身边,静静听着,眼神逐渐向往起来。

它语气温柔,宠溺地轻轻说:好。

……

大雨连续下了七天,田里的庄家被淹了大半,村前的河道也被暴雨冲宽了一倍还多,水位涨到吓人的地步,村里大人约束着家里的孩子,大人也不敢轻易靠近河岸了。

这天夜里连续不断的大雨终于停了,闷了七天的猫头鹰钻出树洞,畅快地咕咕叫着,诡异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连水洼里的青蛙都闭紧嘴,不敢暴露自己。

猫头鹰扭动着自己的脑袋,饥肠辘辘地寻找猎物,它的目光锁定在湍急河流里横渡大河的黑老鼠,那老鼠背上还背着个没长开的小老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逼迫这位鼠妈妈驮着孩子冒险渡河,但不管它们因为什么,都逃不过被猫头鹰盯上的命运。

猫头鹰激动地哟,张开翅膀奔着河面直冲过去,伸出粗壮的爪子扑向水里绝望挣扎的鼠妈妈。

咕咕!

老子今晚要吃涮老鼠啊咕。

鼠妈妈拼命划水,它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它不能死,不能死!

谁来救救它可怜的孩子啊qaq!

鹰爪近在咫尺,翅膀破空的声音盖过了河水湍流的声音,鼠妈妈抱住孩子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疼痛的感觉没来,猫头鹰的惨叫却响在耳边。

鼠妈妈回头,赫然发现河水里伸出一只人类的手臂死死抓住猫头鹰的脚丫子,猫头鹰吓得胡乱扑腾,给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鼠妈妈顾不得疼,叼着孩子拼命划动四肢游上岸,头也不回地钻进草丛里。

猫头鹰吓得魂儿都没了,那只手使劲儿把它往河里拽,它的半个身子都寖泡进了水里,翅膀越来越沉,它嗷嗷咕叫,妈妈也没跟它说过水里长人类啊qaq。

曾航借着猫头鹰这微薄的拉扯力从水里钻了出来,一边拽着猫头鹰的腿,一边往岸边游,猫头鹰将比它重了辣么多的人类拖到岸上才被放开,哭着往树林飞去,它要告诉所有猫头鹰,河里长人类,千万别靠近,否则会被当成拉船的狗!

爬上岸的男人痛苦的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会拉扯到背上的伤口,在水里泡了两天,背部的伤口早就泡烂了,发炎感染,苍白的肉层渗透出鲜红的血。

他抬头看着隐藏在夜色里的村庄,死亡的威胁终于从身上褪去,他踉踉跄跄地走进村子,路过一扇扇禁闭的门扉,直到来到熟悉的大门外才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握拳,重重敲在木门上,沉闷的声音在幽静的村子里格外刺耳。

不久,漆黑的屋内点起了煤油灯豆大的光亮,屋里传出浑厚的声音:“谁啊?”

曾航张开泛白的唇,沙哑地说:“哥,是我。”

屋里很快传来声响,不久,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举着煤油灯走出房间,一路小跑地打开大门,煤油灯在黑夜里照亮曾航的脸,苍白的跟鬼一样,吓得曾民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扶住虚弱的堂弟:“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你别吓哥啊。”

曾航死死握着堂哥的手,撑着最后的力气说:“鬼子来了,村……村子没了……”

第十卷 用我血肉之躯,佑你国泰民安

四十年代看家犬

吃人的狼青军犬

“外面是谁啊, 阿民?”

曾民的妻子吴小凤披着衣服出来,看到丈夫怀里一脸灰白的曾航也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接过丈夫手里的煤油灯, 伸手就去探小叔子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人才

松口气。

她来不及问情况,帮着丈夫将昏迷的曾航送到西屋,这里原本就是曾航的房间,曾民结婚后, 他才离开村子拜师学艺,虽然是堂兄弟, 但曾家只剩下他们这两支, 曾民带他如亲兄弟一般, 吴小凤这个大嫂也对这个堂家小叔很是尊重。

只是曾航觉得堂哥结婚后自己在家不自在, 这才出村拜师学艺,一年也就回来几次而已。

谁也没想到,时隔半年没见, 曾航竟这般回来, 命都快没了。

丈夫要检查找曾航身上的伤口, 吴小凤不方便在房间里,就去厨房烧上热水,又去卧室翻找家里不多的伤药,等她拿着药出来的时候,就见丈夫急忙忙从西屋往大门外走, 她赶忙叫住:“三更半夜的你干啥去?你走了小叔那边怎么办?”

曾民面色沉沉, 脚步不停,摆手对妻子道:“我出去一趟, 很快回来,你先给航子上个药。”

吴小凤一愣,急道:“我是他嫂子,我怎么给他伤药!”

“都是自家人,有啥忌讳的,他伤在后背。”

说罢,曾民已经走远了。

吴小凤气得跺脚,你个心大的憨子。走到西屋,吴小凤握着伤药默念:“长嫂如母,里面就是我的好大儿!”

推门进屋,吴小凤赶紧捂眼,心中怒骂丈夫是个憨憨,居然让小叔裸着后背躺炕上也不给她个提醒。

她深吸口气走上前,看清伤处再没什么害羞心里,贯穿整个肩头到后背,被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用利齿反复撕咬的结果,吴小凤的父兄都是猎户,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什么利器所伤,而是被凶猛的野兽撕咬的结果。

她伸手比较下了伤口边缘留下的牙齿痕迹,推测出应该是野狼一类的猛兽所留。

难道小叔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狼群?

那他能活着逃出来真是太幸运了。

吴小凤将伤药小心涂抹上,这样的伤口又被水泡发,单纯涂药肯定不行,还得找郎中看看,喝些退烧发汗的药才行。

看着曾航毫无血色的脸,吴小凤擦擦眼泪,这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离开家的时候才那么大点,怎么就糟了这样的罪。

“……狼……狼……”

吴小凤听到曾航喃喃吃语,低头仔细听,听清他在喊狼,于是温柔地拍着他的手背说:“不怕了,没有狼了,你回家了。”

如此安慰几番,曾航才松开眉头沉睡下去。

吴小凤不便在西屋呆太久,上好药就出来了,对院子里白黄相见的自家狗子说:“荷荷,听得见里面的动静,有事儿来叫我。”

荷荷对主人“汪”了一声应答。

女主人进了屋,荷荷钻进狗窝,将窝里一个小团子扒拉到自己的怀里,从头舔到了尾,这是它前天生下来的宝贝疙瘩,独苗苗一个,宝贝的不得了,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荷荷很是警觉,见主人的态度才放松些。

现在又可以回窝玩它的好大儿了。

骆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摸到妈妈的肚皮,一头扎进去开始裹奶,眼前黑漆漆一片,只能顺着奶香味儿找到食物源头,叼住了就不撒口。

荷荷喂了一会儿奶,低头把骆芸从身上撕下来,在嗷呜嗷呜地抗议声中,将狗崽放到自己另一个食物源头上。

骆芸:……

知道她为啥不撒口了吧,这一世的妈妈有点皮啊!

骆芸一边裹奶,一边用爪子摸身边,再次摸了个空,反复确认了好几天,骆芸不得不认清这一世的妈妈就生了它一只崽儿,独苗苗啊简直就是天选之子!

骆芸翻了个身,摸着自己吃饱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等她睁开眼睛,能跑能跳的时候,就去找虎子,按照以往的经验,虎子肯定也投生在附近。

【毛团子!】

骆芸在脑海里呼唤它们的好伙伴,准备问问它虎子的现况。

然而叫了好久,也不见毛团子出现。

难道是她现在太小了,所以接收不到信号!?

骆芸想了一会儿就筋疲力尽,还是太小了,支持不住这点脑力劳动,她得睡一会儿。

“呼,呼呼~”

荷荷看着自己的小宝贝皱眉,崽崽睡觉的呼噜声好大哦。

……

曾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早上,浑身剧痛,骨头仿佛断了好几节又重新接上,翻个身都难做到。

他躺在炕上,屋子里有些昏暗,后背的伤口被人处理过,没有再恶化下去,但是曾航觉得自己有点发烧,脑子昏昏沉沉,嘴巴干的厉害,他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在冒着撕裂伤口下地还是喊人之间纠结。

吱嘎——

曾航顿住,抬头看向门口,沉重的木门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推开,小姑娘逆着光走进来,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却很干净,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摇头的时候在两边摆动,十分俏皮。

她半个身子躲在门后,露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床

上的男人,与男人迷茫的视线对上。

不等曾航说话,小女孩扭头就往外跑。

“娘,娘,二叔醒啦。”

不过一会儿,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破门冲进来一大帮人。

为首的是他的堂哥曾民,后面不成多让的是个老者,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村长,在后面都是一群见过没见过的长辈。

曾航脑子有点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越过一群人,最后面的是牵着小姑娘的堂嫂。

所以,自己是真的回到家里,真的从那场噩梦里逃出来了!

“航子,你可算醒了,你要吓死你哥了。”

曾民握着曾航的手,看着久久不说话的堂弟以为这孩子吓坏了,心疼的叭叭掉眼泪。

吴小凤带着女儿春妮过来见状也抹着泪笑着说:“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航子,你到家了,村长和村里的长辈们都来看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