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29节

  还未有所动作,须吏快速地游进坑内,用尾巴卷起右长老,固定在空中想让他站着,尝试了好几遍后,它不解的歪了下蛇头。
  疑惑地轻蹭了下僵硬的身体,却得不到任何反馈。
  动物对死亡天生敏感,却没有死亡概念,它们不理解且无法意识到为什么主人不再动弹,不再抚摸自己,不再陪自己玩耍。
  须吏一次次尝试,一次次重复,最终失落地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蛇尾紧紧缠绕着右长老的身体,卷着蛇身将右长老盘在最中间,卧在大坑内,蛇头与右长老的脑袋相抵。
  金色的竖瞳在晨曦中散着微光,如熠熠生辉的宝石。
  它微微抬头往桑枝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放下蛇头阖上眼,再也没睁开过。
  蛇类陪葬最大的悲哀,是几个月过后,春暖花开之际,它会因为温度的攀升而苏醒,但那时主人腐烂的只剩下一具白骨,它们会在苏醒后继续沉睡,周而复始,直至彻底死亡。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有的小蛇会在这种痛苦中持续十几年,靠着微弱的进食,守在主人白骨身旁永不离开。
  大坑旁的弟子开始动手用铁锹填坑,泥土纷纷扬扬地落在须吏赤红的蛇身上,但它一动未动,只是紧了紧尾巴,护住了右长老。
  桑枝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把刻好的墓碑交给乌然护法,离开了半山腰。
  山间的空气清凉掺着冷冽,积雪在雪崩后变薄了不少,踩上去会发出挤压的吱嘎声。
  寒风拂过树梢,有雪落下正巧掉在墓碑上,上面赫然刻着两行字,白北山山神祭司之墓。
  ……
  十二月中下旬,距离大年还有十一天,咸鱼教的弟子在客栈休整调息后,准备返回南方蜀地,争取在大年前赶回去。
  桑枝初来中原时只带了两身衣物,现在却满满当当能装满一整辆马车。
  天气越来越冷,已然到了天寒地冻的阶段,她抱着汤婆子坐在客栈门口的桌边出神地瞧着弟子来来回回的装东西,脚边是掌柜特意燃的炭火。
  在严寒中发着微弱的火光。
  禁药的突然出现,让姜时镜陷入无边繁忙,他与云母堇青不分昼夜的调查缘由,一连好几日都未曾碰过面。
  村民们恢复了循规蹈矩的生活,他们不知道体内有过蛊虫,更不知道蛊虫悄无声息死亡,只是偶尔会奇怪为何大祭司和使者都不见了踪影。
  兴许等来年开春,被绿植缠住的墓碑会映入所有人眼里。
  被尸体怪物袭击,撕咬的恐怖记忆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淡忘。
  培育出来的小蛇因怕冷,在庙宇里时缩在经幡内进入了冬眠,被弟子装在盒子里与马车一起回蜀地。
  “圣女,都准备好了。”乌然护法走到桑枝面前恭敬道。
  虽是带着抓捕任务,但真的到了面前,没人敢出言不逊。
  桑枝望着门外停着的好几辆马车,好半晌,忽道:“姜时镜呢?”
  乌然护法愣了下:“属下不知,今日一直未瞧见。”他迟疑道,“圣女……是要等到那位姜少主再走?”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收回视线,抱起汤婆子:“你想多了。”
  乌然护法:“天色还早,再等一会儿不碍事。”
  从清早收拾东西开始,圣女就一直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桌边,最开始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始终不挪步,直到他让掌柜的燃起炭火,她才把怀里变得冰凉的汤婆子递给他。
  让他换热水,然后继续坐在这里,时间再长些都能化成望夫石头。
  桑枝脚步一顿,心里一瞬闪过了再等等的想法,但看到站在马车边兴奋交谈的弟子,他们在寒风中搓着手分享回家的喜悦。
  她压下躁动的心绪,淡淡道:“不等了,走吧。”
  咸鱼教准备的马车偏小,比不上方婉特意准备的大车厢,能够在里面平躺翻滚,她坐上马车后继续出神,思绪混乱地想着短短四个多月发生的一切。
  良久后,车轮缓缓滚动,她阖上眼疲惫地靠在车厢上,轻呼出了一口气。
  不见最后一面也好,不用道别,不用感受浓重的分别情绪,也不用……迈出她考虑了几个夜晚才鼓起莫大勇气做下的决定。
  顺应天意,他们本就不该有纠葛。
  车轮在雪面上碾压留下长长的痕迹,他们会在路过小院时将独自待在屋子里的小飞鱼接上,用温暖的车厢带它一起回蜀地。
  半盏茶后,马车徒然停了下来,客栈距离小院,马车至少要走大半天,桑枝疑惑地掀开窗帘,入眼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弟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圣女,姜家的少主在外面,你要见吗?”
  桑枝一怔,想也不想地掀开车帘钻了出去,视线内肆意飞扬的红衣少年骑着马拦停了整个队伍,单手握着缰绳似乎正在与乌然护法攀谈。
  系着发丝的红色发带在风中飞扬,桑枝头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鲜衣怒马这个词所带来的魅力。
  原来天意可以被人为改变。
  少年似乎有所察觉,回眸望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相接,她不由抱紧了手里的汤婆子,心跳在一瞬间加快。
  坐在车板上驾车的弟子贴心地让出位置,方便她下马车。
  甚至大胆发言:“圣女,我们支持你私奔,把刀宗的继任人拐回来,咸鱼教从此走上武林之巅。”
  桑枝:“?”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姜时镜骑马缓步朝这里而来,她抿着唇凝思良久,像是下定决心,放下手里的汤婆子,从车板上跳下去,小跑着远离车队。
  所有人都被她的行为惊了一瞬,以为她要临时跑路,吓得差点掏出武器拦截。
  却在下一刻瞧见平日冷漠不近人情的圣女乖巧地站在荒原里望着马上的少年,莞尔而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乌然护法震惊之余,忍不住跟身旁的弟子分享:“情爱果然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教主至理名言。”
  弟子呲着大牙嘎嘎乐:“圣女笑起来真好看。”
  乌然护法:“……?”
  一巴掌拍在弟子脑门上:“不要命了。”
  弟子捂住脸,委屈道:“护法你打人前,能不能先压住自己的嘴角。”
  乌然护法:“…………”
  又一巴掌。
  弟子乖巧懂事闭嘴沉默。
  桑枝拢了拢斗篷的领口,眼眸弯似月牙:“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姜时镜从马上翻身而下,垂眸望着鼻尖通红的少女,轻笑道:“听说某个人在客栈冷板凳上坐了一天,总不能让她白等。”
  她鼓了鼓腮,小声嘟囔:“分明是半天。”
  姜时镜拉着缰绳往前走了一步,让马匹刚好能挡住两人的身形,然后将她拥进怀里,轻抱了一下:“蜀地路程遥远,一路平安,若是没有被关禁闭,往昆仑寄封信。”
  话毕,他想松手,却发现桑枝已然环住了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呼吸时的气息尽数扑在肌肤上,不消片刻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他无声地弯起眼眸,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
  桑枝闷闷道:“嗯。”
  姜时镜愣住,他敛下笑意,抬起少女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别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
  她眨了下眼,想说没开玩笑,但又觉得很奇怪。
  临近离开的这几日她失眠很严重,辗转反侧间,脑海内满是少年肆意的面容,即使睡着了也会在梦里出现,她没谈过恋爱,但知晓什么是喜欢。
  焦虑与整晚的疲惫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内心。
  如果有办法能够回到现代,她不可能放弃,但同时她也清晰的意识到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回不去,不确定的未来,成了她逃避的理由,为每一次退缩提供信念。
  她微微踮起脚,青涩又认真地问道:“你先前说要等我三年五年,还作数吗?”
  姜时镜眸内带着少有的讶然,转瞬化为缱绻的笑意:“自然作数。”
  桑枝将环在他腰间的手上挪,攀住双肩,尽可能地拉近两人的距离,直到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瞳内瞧见自己,像是深深地刻印在如墨的玉里。
  她似蛊惑般伸出手,轻触了下少年的眼尾。
  下一刻,耳畔响起低笑声:“你想让我等五年?”
  桑枝猛地回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收回手,却被他握住手腕,炽热的掌心紧贴。
  他轻轻一拉,桑枝顿时跌入温暖的怀中,眸内闪过一丝茫然。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时间于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若你觉得五年后,能坦然面对一切,不再后退躲进巷子里,五年又何妨。”
  第117章 晋江
  ◎山神新娘35◎
  少年说话时, 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那颗有力的心脏跳动,清晰地传进她的耳内。
  桑枝抓着他胸前的衣物, 衣襟在手下变得凌乱, 鼻息间的空气格外浓稠, 思绪淆乱的在大脑中乱窜,她混乱地问:“如果有一天, 你所在意的某个人突然消失……”她声音发涩, “会恨她吗?”
  按在她后腰上的手猛地收紧,桑枝看到少年如墨玉的瞳孔似乎微缩了一下, 转瞬即逝。
  姜时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良久, 忽地轻笑出声:“原来你在害怕这个, 害怕某一天自己消失,所以连往前迈步的勇气也一同没了?”
  桑枝眼睫轻颤, 在他的注视下撇开眼:“不是我,是先前看的话本子里有这一幕,里面的女主人公忽然消失后, 男主人公便发了疯的恨她。”
  她顿了下, 为胡编乱造的话增加可信度:“将军再爱我一次,第三册 里的故事。”
  姜时镜眸内的笑意更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桑枝微怔:“答案?”
  少年放在她后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微微倾身,两人距离极近, 鼻息相缠,空气在一瞬变得炙热,大脑在轰鸣下一片空白, 被压制得悸动冲散, 纷纷扬扬地汇流进心口。
  有轻轻痒痒的气息扑在脸颊, 混着少年身上的皂荚香。
  “我一向觉得口头上的承诺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是喜欢……”他停顿了下,嗓音转沉,“我不会恨你。”
  他眸色内映着少女发愣的脸:“那位将军只是想用他的方式找到女主人公,但用错了法子,这个世上大多的因爱生恨,都只是因为没那么爱,因而恨起来,好像也变得格外容易。”
  桑枝:“你也看话本子?”
  姜时镜桃花眼微弯:“只看了这一册,想看看你口中喜爱的将军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襄州刘府院子里的记忆涌上心头,她脸色发烫,尴尬地垂下眼小声道:“随口说的。”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停留在她脸上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眼睑:“好了,回马车里吧,他们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