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洱珠剑无吟

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12节

  第15章 任君撷
  徐成认出来是宋也,纵然声音温润如玉,然而上位者的压迫与威严却严丝合缝地渗透在其中,压得他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
  下意识地地松开了温迟迟,朝外面走过去开门。
  他这还什么都没干呢!
  预备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又恼怒地抽了回来。
  不对,他爹是转运使,杭州城乃至这两浙路说一不二的人物,而他不过是一个九品京畿县尉,而今转运判官的身份也是兼任罢了,他有什么资格勒令他!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爷累了,要歇着。”说罢,便转身往床榻处走,边走边讥讽,“不过是一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小白脸,伺候人的技术了得,入了太后娘娘的青眼便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呵呵。”
  这话就是说给人听的,门外的几个人自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长柏霎时浑身冷汗,将头坑的低低的。
  倒是宋也神色平常,置若罔闻,看向了宋铭。
  宋铭因为爱马被宰憋了一肚子气,瞟到宋也的目光,嗤了一声,又在他的威压下忍着气装地吊儿郎当,“哎?徐公子,还睡呢?你的爱马被我大卸八块,扒了皮丢到马场上挂着呢,这你也睡得着?”
  继而咳了一声,话锋一转,“我阿兄叫我来好生给你赔礼。”
  徐成骤然听见此等消息,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他一事无成,就仗着有个好爹豪横,其实他知道那些世家公子处处瞧不上他。倒是他的爱马给他挣回了好些颜面,如今竟没了?!
  这口气他忍不下!
  他被闹的当即没了旖旎的心思,飞快地将门给推开,扯着宋铭的衣领,“你干的?”
  “你大爷!”说着,便挥拳朝宋铭的面颊上冲过去。
  宋铭生生地挨了一拳,舔了舔牙根,血腥味在口舌间蔓延晕染开。
  这一口他忍得,因着他这满腔怒火得找一个出口,然而下一拳他不受,毕竟罪魁祸首正在一旁悠哉站着呢,他就是一背锅的。
  他裹了徐成挥过来的肥厚拳头,力气大他许多,徐成动也动不得。
  他裹挟着徐成往前走,一边小声在他耳边嘀咕,“徐兄,我也是一时冲动,如今当真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这不,我给你寻了草原上喝羊奶长大的姑娘,那身段......你可千万别给我阿兄知晓。”
  徐成是恼怒,但毕竟人也揍过了,气出了,如今挣不开他,又听见他所说的美人,心中有些荡漾。
  至于温氏那种绝色,左右明日便是昏礼了,待他吃了药不比现在强吗?
  徐成:“那你得给我再寻一匹宝马!”
  宋铭:“......成。”
  宋也瞧见宋铭将徐成骗走,瞥了一眼长柏,“下去领罚吧。”
  待几个人都走了,这间厢房外头倒是安安静静,嬷嬷与小丫鬟都被长柏使银子支走了。
  宋也的眼睛终于落到了温迟迟身上。
  葳蕤灯火下,温迟迟一张小脸半分血色也无,额前挂着两缕凌乱的头发,衣裳松垮地搭在身上,显然是一副急着套上遮蔽的模样。
  宋也瞧了温迟迟片刻,发觉她眼尾竟挂着一粒泪花,灯火下,晶莹透亮。
  他轻柔地替她捻去。
  温迟迟抓着他伸过来的手臂,央求道:“公子,我嫂嫂摔着了,求您救救她......”
  “温迟迟,”宋也抽回手,叫她,“我要诚意。”
  等了她几天,这是有诚意的样子么?
  宋也走得很快。
  温迟迟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宋也。
  走的那条小路平日里没什么人,此时入了夜更是一片漆黑。
  头顶有寒鸦飞过,发出了几声嘶鸣,温迟迟打了个寒颤。
  宋也耳力好,听见身后的声响,放缓了脚步,“姑娘冷?”
  温迟迟正要摇头,宋也身上的玄色大氅便落到了她身上,宋也扫了她一眼,“走吧。”
  带着雪松般凌冽的清香,同是风流纨绔,他却与徐公子身上的酒肉气息不同。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宋也的院子中。
  宋也命人上了一桌菜,令温迟迟坐下,递了双筷子给她。
  温迟迟接过筷子,晚些时候为了不浪费,将秋香送来的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此时倒不怎么饿,且她瞧出来,这才菜寡油少盐,味道清淡,口味也与杭州菜不一样。再者她忧心嫂嫂,便更无心吃了。
  但是一大桌子菜,吃不掉浪费了也不好,温家从商,钱都是一个字一个子攒出来的,再加上她尝过饥饿的滋味,于是便强撑着吃了些。
  宋也忙了一天倒是有些饿了,就着菜慢条斯理地用完了一碗饭,又用了半碗,这才放下筷子。
  他早留意到温迟迟没动几筷子了,但他还饿着,便没搭理她。
  “不合胃口?”宋也扫了她,又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几筷子,口吻不容拒绝,“味道清淡些好,多用些。我记得落水之时你脸上的肉还多些?”
  温迟迟看着面前堆的小山高,愣了愣,他这么说是在拿落水的事敲打她吗?
  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只得顺着宋也的意用饭。
  宋也瞧出了温迟迟的迟疑,等了片刻,见她用动作仍旧缓慢,对下人道:“撤了吧。”
  说罢,便端起一旁的茶水漱口,漱完口才端起另一盏茶用了些。
  用完见温迟迟愣着,暗暗皱了皱眉头,“你身边也有茶水,先漱口,后用茶。”
  温迟迟听宋也这般说,便就依着他的意思照着做。
  脸上其实是有些羞红的,她家没做官的人家那般讲究,但她也觉得没什么。
  她将才是在心疼那一桌子的菜,除却宋也面前的几碟子菜他用了些,离得远的动都没有动,便都撤了。但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她也不好多话,只心中觉得惋惜罢了。
  宋也自然不会理解温迟迟的想法,也不会意识到这点,因着这些都是他生命中极其寻常,甚至是理所应当的事。
  “宽衣。”他扔下一句话便兀自走到架子旁。
  这室内又没有旁的人,知晓这话是对她说的。于是便乖巧地跟在了宋也身后。
  宋也展开双臂,见着温迟迟困难地解他身上的腰封,意外地多了几分耐心。
  宋也耐心告罄之时,温迟迟的脸也涨的更加通红。
  捞起温迟迟一双玉手,带着她在他劲瘦的腹部上走,摸到腰封,精准而迅速地找到关窍,轻而易举地便解开。宋也勾起唇角,“明白了?”
  温迟迟不敢看他,连连点头。
  宋也挑起她的下巴,逼得她看向他,又问了一遍,“该怎么做,姑娘当真明白了?”
  第16章 云水间
  室内燃着上好的银骨炭,她身上还披着宋也的大氅,他身量很高,大氅此时穿在她上,几乎快拖到了地上。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一寸一寸地侵入她的骨髓,向上升腾,在她的面上点彩,渲染。
  那句话却在她头顶轰然炸开——“该怎么做,姑娘当真明白了?”
  宋也一双手扶上温迟迟的腰,带着她的腰肢往上一提。
  温迟迟怔神了片刻。
  宋也将温迟迟身上的大氅拿了下来,便收了手。却对外头吩咐道:“送水来,姑娘要沐浴。”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丫鬟提着水进去,温迟迟也跟着进了净室。
  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人伺候,温迟迟挥了挥手便叫两个小丫鬟退了出去。
  她脱了身上的衣裳,赤着足跨进了浴桶中。
  熨帖之气从脚趾升到了头顶,布满了周身。
  周身舒展放松之余,温迟迟脑海中却盘旋着事情。
  她这几日是在有意地避着他,但她并非读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可她不愿意。
  他性子风流,纵然皮相很出众,可毕竟不是她的归宿。
  她凭着一张脸,若是仅仅因着得了他的几分垂怜,便没名没分地跟着他,那将来她年老色衰的时候呢?
  可她也确实清醒地认识到,她如今囹圄之中,头顶上便就是只手遮天的权贵,无论是徐成还是宋也,没有一个会放过她。何况她身后还有软肋,她如何逃,又逃去哪儿呢?
  何况,她如今也确是有求于他。
  她也见了,徐成恼怒时是会打她的,家中主母也是会磋磨她的。可是宋也却护过她两次。
  至少目前看,徐成还不如宋也,不是吗?
  宋也将才的手攀上她的腰肢,她也瞧出了他眼里的炙热,而他却没有再碰她。
  她将才进来时悄悄闻了闻身上,她怕带了徐成的味。
  宋也虽然嘴上没说,但她也瞧出他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
  只是除此以外呢?
  温迟迟又仔细地想了一番他的话,脸倏地一下便红了。
  风流公子哥要的还能有什么?
  很快便沐浴完了,温迟迟从净室里头出来的时候,宋也半靠在床头看书。
  听见动静,随意翻动纸页的手停了下来。他放下书,拍拍身边,“过来。”
  “公子,我得绞发。”
  宋也的眼神在温迟迟一头秀发上停留了片刻,便越了过去,落到自己的书上。
  又耐心性子等了会儿,见着温迟迟仍旧在别扭地给自己绞发,眉头皱了皱,“不绞了,过来。”
  温迟迟呼出了一口气,将帕子放了下来,她已经竭力加快了,好在如今已经大差不差了。
  温迟迟站在床边,见着宋也只靠在床上看她,半天都不曾动,紧张的脚趾蜷了蜷。
  又想起他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