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洱珠剑无吟

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63节

  “没有怀疑的必要,”宋也再次打断了他,“一来,我给她的信从不会写这些她看不懂的事情;二来,一路派送信件的差使都出自皇城司,能力出众,不会出意外;三来,她不会背叛我。你怀疑她,怀疑错人了。”
  “我倒是觉得,你与其怀疑她,不如去查查你手下那批人。”宋也不悦地道。
  长柏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主子,那些都是都曾是跟随您出生入死之人,自是忠心不二。”
  “难道人心就不会变么?”宋也道,“我向来只看证据,你若想澄清你手下那些人,便将证据摆上来。同样地,你若要怀疑她,也将证据摆上来。否则,便将牙关咬紧了,免得说出来的话贻笑大方。”
  宋也噤了声,“主子,属下一时情急说了不恰当的话,属下知错。”
  宋也专注地批阅公文,在长柏快要离开屋子之前,重又叫住了他。
  “王家往年有几起煤矿爆炸的事处理并不妥当,你找机会将案子翻出来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宋也轻描淡写地道。
  长柏踌躇了一会儿,而后道:“主子,王家钱权在握,在官场上吃得开,左右逢源,势力盘根错节,您不久前不是也说过,要动王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宋也冷冷地看着他,“你忘了,王桂月对温迟迟做了什么。”
  “主子,常有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三夫人在您小时候那般刁难您,您不是也隐忍了下来了?如今是关键时候,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因小失大,还请您三思。”长柏苦口婆心道。
  宋也蓦然想起温迟迟那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心中便觉得气血翻涌,他一把将笔拍在了书桌上,静了会儿。
  “可那也是我的种,我的孩子,”宋也极为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按我说的做。另外,那个包裹里头的东西拿下去烧了吧。”
  长柏拿着退了下去,随意找了个没人地方,燃了把火,将包裹扔了进去。
  长柏走了神,边看着火,边想事情。恍惚中却看见火里头烧着的,似乎有拨浪鼓,竹蜻蜓,还有两只虎头小鞋。
  但火舌太毒了,烟雾又浓重,他有些看不清。
  也兴许,是他看错了吧。
  ·
  自温迟迟昏迷醒来后,她又被宋也摁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之久。
  这半个月以来,只要宋也得空,便会待在温迟迟边上,二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话说,常常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并不干扰彼此。
  堪堪个把月,宋也便在照顾她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了。
  往日他总是自恃清高,拉不下面子,即便为温迟迟做些什么,他也总要她求他一求,给他一个台阶下。但如今得心应手的同时便也不觉得别扭了,顶多有时候他逼她说一些没皮没脸的话,看着温迟迟面色羞红,宋也扯一扯嘴角罢了。
  而他也觉得温迟迟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了。
  这数月来,他都会下朝之时再陪她用早膳,有一日他在宫中被事情耽搁住了,比平时堪堪晚了一个时辰。
  他到院子中之时,饭菜已经全然凉了,温迟迟就守在桌前,一副沮丧失望的可怜样儿,见到他之时,眸子一下便亮了起来。
  晚上一样,温迟迟近来很怕黑,因而都是他哄她入睡后再去处理事情。偶尔他忙,她便守着灯强忍着困意等他回来,即便困得眼皮打架,哈气连天。
  她有时候也会偷溜下床,给他上药,炖汤,绣荷包。
  若不是还养着蛊虫,宋也大概真要对这份真情信以为真了。
  可同时,他又觉得着里头或许也藏着她的几分真心也未可知,否则她看向他的眸子怎会那般亮,完全没有中蛊那般痴傻的模样?
  宋也有时候便常常沉思,她对他的好,对他说的话,究竟是出自内心还是因为情蛊?这个问题一旦他思考,便会耗去好半天时间,他常常揣度退敲到心烦意乱,对温迟迟说话的语气也隐隐含了几分不耐。
  春色深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但温迟迟的屋子里银骨炭一日都不曾停过,温迟迟常常觉得闷得慌,但是宋也不让停,也极少允许她开窗子。
  任温迟迟怎样央求,宋也都没有松过口。
  实在难受得不行了,温迟迟便会将一双不着罗袜的雪白玉足伸出毯子外头,贪会儿凉。
  宋也进来时,虚虚往上一瞥,映入眼帘的恰好便是那十只珠圆玉润,宛如羊脂的脚趾露在小榻外,轻轻摇晃着。
  再往上瞥,便见着温迟迟怔了一瞬,继而面上羞红,飞快地将脚重又缩回了毛毯之中。
  温迟迟的速度再快哪儿能有宋也快,宋也几步便到了塌前,一把便捉住了温迟迟的作乱的脚。
  宋也手上捏着温迟迟的脚掌,暗中使了些力气,那粗粝指腹在她脚心蹭了蹭,继而细细地摩挲着,令温迟迟身上一阵战栗。
  宋也攥住了温迟迟的双足往下去,温迟迟羞得耳根尖尖涨得通红,脚趾也不由地蜷了蜷。
  “不知廉耻的东西。”宋也掐着她小腿上的软肉,扯唇道。
  宋也一把提起了温迟迟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没有。”温迟迟即刻咬唇否认道。
  宋也探进她的衣服里,“既然没有,那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欠......啊。”
  温迟迟上头的衣襟微微半敞敞开,往下一扫,只能看见宋也头上一尘不染的无暇玉冠。
  “我就是觉着有些......有些热而已,”温迟迟细细喘息着,倏地眉头一皱,一声疾呼,“别咬!”
  ......
  “郎君......”温迟迟欲哭无泪,抱着他有力的臂膀,半是撒娇半是哀求。
  宋也细细地吻她额上的薄汗,将她连同汗水在内的水儿尽数吃进了嘴中,又亲了亲她,叹道:“好粉嫩的水娃娃。”
  温迟迟当真想撕碎他的嘴,也就怕他再“惩罚”她了,于是别过脸去,权当没听见这些。
  宋也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偏偏不让她如愿,又附在她耳边沉声道:“倒浇蜡烛,顺水推舟会了,你不是说不知道蜻蜓点水是何等模样么,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瞧瞧?”
  “你,你在说什么啊。”温迟迟嗔怪地扫了他一眼,即刻将他往外推了推,“我没说过,也不想知道。我困了,郎君......”
  宋也轻轻应了一声,又将她亲的软成了一滩水,这才拍了拍她的屁股放过了她。
  温迟迟进净房内清洗,两炷香后,套了一件雪白的寝衣这才走了出去。
  宋也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床上的帷幔,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动静后,才将眼底的情绪敛了下去,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可以说,自她出来后眼神便没离开过她身上。
  “你身上的肉似乎多了些。”宋也评价道。
  温迟迟手上绞着发,听见宋也这么说,手一顿,顿时语气便有些不悦,“郎君既然嫌弃,那找旁人去就好了,外头多瘦的美人都有。”
  宋也无奈地笑了笑,“还找旁人,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后半辈子了,你说说,我找她们有什么好?”
  “没什么不好,但就一点好。”温迟迟瞥了瞥嘴。
  “什么啊?”宋也故作不懂。
  温迟迟气鼓鼓地绞发,没搭理他。
  宋也嗤道:“说你蠢,你还当真是蠢。丰腴难道是多不好的词?那些干瘪瘪的女人,我又不好这一口。”
  温迟迟一字一句道:“没有人喜欢在事后被这般说的,我又不是勾栏中的女子,又不是货物,就像是我也......从未当你着你的面说你活不好啊。”
  温迟迟说的诚恳,语气中还有一委屈之意,宋也听了脸却黑了下来。
  “还当面?”宋也霎时间觉得气血翻涌,似笑非笑道,“你私下里跟谁说啊?”
  温迟迟立刻摆手道:“我从未跟旁人说过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若不满意,那便放心里,莫要说出来,哪怕找别人也好,免得平白无故令人心里添堵,特别是我现下里还累着,你这样说,当真会令我心寒。”
  “不跟旁人说,言下之意便是当真不好了?”宋也连沉的跟什么似的,“可以啊,温迟迟,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其实心内还嫌上了是吧,你说的也是,找旁人也未必不可。”
  越描越黑,沟通起来也麻烦,温迟迟淡道:“那你便去吧。”
  “行。”
  宋也舔了舔后槽牙,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将衣裳套到了身上,将要拿起温迟迟搭在桌上的汗巾给她绞发,便见着她双肩颤抖,抬起她的脸,只见她咬紧了牙关,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宋也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只要她一哭,她的眉梢与鼻尖便会即刻染得红红。
  当真是我见犹怜呢。
  “你还真是......”宋也颇为无奈,眼底却染上了清浅的笑意,他拿了帕子给温迟迟擦泪。
  温迟迟推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你去找旁人好了,莫要再管我了,我说什么你都不当回事的,你眼中只有你自己。”
  宋也问她:“真的?我去找旁人了?”
  温迟迟点点头,“你去,你尽管去。”
  宋也才起身,便听见温迟迟叫道:“你若是去了,这几日便莫要再踏上我的床。”
  宋也探究地看着她:“嗯?”
  “......我去小榻上睡。”温迟迟声音小了下去。
  宋也弯了弯嘴唇,将汗巾拿了裹到温迟迟的发尾上,“算了吧,你身上暖和,不跟你睡,我睡不着。”
  温迟迟矜持地嗯了一声。
  “拿帕子将眼泪擦干净。”宋也道,“一会儿再去瞧瞧活儿到底怎样。”
  温迟迟没搭理他,反而道:“郎君,如今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外头一定热闹着。我都好久没出门了。”
  宋也瞥了温迟迟一眼,有些不赞同,“春寒料峭,冬天的风倒不打紧,春日的寒风一吹,指不定要生病的。等天气当真暖和了起来再说。”
  温迟迟心想冬日里头他也没少拘着她啊。早有不满,温迟迟心内即刻翻了个白眼。
  而后几天,宋也发现温迟迟用饭的兴致不高,话明显也少了。即便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宋也批评她几回后,几乎快要怀疑这情蛊是不是失灵了,完完全全检查了一番后,又翻找了几部西域的书查阅,发现并无大碍。
  他冷了脸,不得已退了一步,“你想出去踏春也不是不行。”饭后,宋也道。
  温迟迟当即眉目舒展开来,掰着手指对他道:“二姑娘同我说有一家茶楼里头的戏子唱戏不错,近来也在排一部戏,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吗?”
  “你也挺会唱戏的啊。”宋也意识到着了温迟迟的道,冷笑道。
  温迟迟被宋也说的莫名心虚,低头小口小口喝茶。
  第63章 唱戏儿
  翌日一早, 宋也下朝陪温迟迟用过早膳后便又有事去了衙门。
  去之前拿了一条纯白狐裘围脖系在了温迟迟细嫩的脖颈间,又抬手将她唇角的糕点屑抹去,“若要去, 晚上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温迟迟刚提起的唇角又迅速撇了下去, 笑意也凝固住了,她顿了一会儿道:“在上面很累的。”
  “不累。”迎着光,宋也可以看清她脸上的细小绒毛,他蹭蹭温迟迟的鼻尖,耐心地哄她。
  温迟迟:“男子和女子不一样,郎君你又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宋也睨着她,“我伺候你的时候还少了?叫你好生躺在那儿的时候也没见你叫累, 体谅体谅你的郎君。”
  “我说了的,”温迟迟面上染上红晕之色, 她小声地嘀咕,“我说了我疼......你,你又从来不肯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