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洱珠剑无吟

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54节

  呼吸重了的时候,宋也骤热松开她,咬了一口她的耳朵,道:“除了口水,你不是也吃过别的么,现在尝尝?”
  温迟迟面上羞红,连忙推开他,“丫鬟还在屋子里呢,你在说什么啊。”
  晴雪本在屋内拨炭火,头几句都是正常说话,待见着主子亲密的时候,她也不好退下去。如今见着主子都看着她,羞涩之余眼里还有淡淡的困惑。
  温迟迟摆摆手,替她解围,“你先退下去吧。”
  晴雨带上门离开后,宋也沉声问:“支走了丫鬟,好让我睡你啊?”说罢,便松开了她,重又坐回椅子中,想起了什么,面色忽然有些冷:“手剁了,扔河里泡几个月,我可以考虑。”
  温迟迟淡笑着掰手指头:“我现在欠你,一双腿,十根手指?”
  宋也笑不出来,“另一只手也有过?”
  宋也盯着紧,知道没有,就等着她跳脚解释,可是没有,一句也没有,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平静如水。
  宋也冷笑道:“你最好给我解释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你能看上这么个玩意。”
  温迟迟有些累,“他想强迫我,我有意拖延才出此下策。我想过解释,两次,你都没给我机会。”
  “孩子呢,孩子没了你就不难过,当真半分不在乎?”
  温迟迟笑得释然,“还能怎样?毕竟还小。”
  “也是。”宋也颔首,“行了,你休息吧,我去盘雪院子。”
  第53章 林中蛊
  温迟迟本以为宋也这一去不会回来, 没想到他夜里还是压上了她身上。
  抵上他坚硬的胸膛时,温迟迟嗅到了胭脂香,几乎是一瞬间她便认出那是盘雪身上的味道, 温迟迟别开了脑袋。
  宋也钳住她的双手, “别闹,我抱一会儿。”
  宋也钻到被中,托着温迟迟的腰身,将她轻轻裹在怀中。
  温迟迟看着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郎君。”
  “嗯。”宋也阖上了双眼,半晌后才应她,“怎么了?”
  温迟迟双手将他的脖颈环住, 温热的气息便洒在宋也,“孩子是不是真没了?你骗我对不对......”
  宋也睁开眼, 凝眉打量她半晌,最后错开眼睛道:“没了。”
  “你骗我。”温迟迟道。
  “没必要骗你,”宋也默了默, 将温迟迟双臂捉进了被子中, “你不是说不想要么,我也不是特别想要, 在正妻进门前弄出个孩子多少会有些麻烦, 别想了,睡吧。”
  宋也帮温迟迟掖被子, 却摸到了一片濡湿。他低头, 见着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自她的眼梢滚了下去。
  宋也收起了面上的讥讽之色, 拿了小案上的帕子便给她擦, 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女人家, 你是我夫主,又是服侍你喝茶又是伺候你用水的。”
  宋也边说边给她擦,没想到眼泪却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够了,温迟迟,不许哭了,”宋也将帕子抛到了一边,脸冷了下去,“像什么话?”
  温迟迟怔了一瞬,将头迈进了被衾中。
  宋也不用看便知道她在被子中哭成了什么样子,头疼了一会儿,身后的伤也在隐隐发痛。也许就像郎中所说,因为毒气入侵经脉,他觉得心口疼得很,还闷。
  他静了一会儿,将温迟迟从被子抓了出来,搂着她拍了拍,认命地笑了笑,“我不凶你了,别哭了,你哭的我心疼,嗯?”
  温迟迟抬头看着宋也,“郎君,你这几日很忙吗?”目光里仍旧泛着泪花,温迟迟却咬紧了牙关,强忍着不掉下来。
  “你希望我来?”宋也哑着嗓子问她。
  温迟迟没有否认,“其实在这里我很怕。”
  她顿了顿,神色认真,“我在林子里,看到了很多蜘蛛与虫子,撕咬......”
  “没有的事,那是你看错了。”宋也骤然打断了她,面色已然冷了下去。
  温迟迟不再说话,心却不断地往下沉,她确定自己看得没有错,心中也有隐隐的警觉之意。
  大概是女人的示软与撒娇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宋也又抱紧温迟迟,头一次这般有耐心地不停地安抚她道:“不怕,我在,不会有事。”
  接下来的几日宋也都是在天色刚黑的时候摸进院子中,看着她喝完黑黢黢的药汁,又将她哄着睡着了离开,从不留宿,也从没对她做过什么。
  宋也离开去了哪儿,不用细想都知道,某日在窗边晒太阳的时候,温迟迟骤然想起了那根簪子,随口问了句:“郎君这几日都宿在雪姨娘那儿?”
  晴雪愣了一下,丧气地点了点头,“姨娘,主子是向着你的,要不了多久,就没雪姨娘什么事了。”
  温迟迟手上托着汤婆子,“要不了多久是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
  晴雪怔住了,温迟迟也没想她会回答,自顾自道:“你也瞧见他那个劲了,就好像我与他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说不准郎君还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雪姨娘风光正盛。”
  晴雪心中也对盘雪有微词,此时听见温迟迟这么说,心中也觉得心酸。但她也只摇了摇头道:“姨娘,不会的,您莫要多想。”
  温迟迟问她:“晴雪,我每日喝的那是什么药?”
  晴雪错开目光,“姨娘,落胎后是要做小月子的,药也要多喝些才能养好身子。”
  温迟迟确实被逼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后来实在坐不住了,便也就能偶尔下床走动走动。
  此时冬日刺骨寒的气息消散了大半,春天的脚步近了,特别是在用过午膳之后,太阳扬扬洒在身上,只觉得周身暖融融的,温迟迟觉得困,只想略微打个盹,未曾想这一睡便是一下午。
  温迟迟睡得深沉,迷迷糊糊醒来,还在回神,晴雪便匆匆地过来,说老太太那儿有请。
  温迟迟拧了拧眉,问:“秋香呢?”
  “摘梅花去了。”晴雪说着也有些不解,“她这几日怎么尽是往梅林中跑呀?”
  温迟迟没回,岔开话题道:“你随我去荣景堂,再着个人知会一下郎君。”
  晴雪边推着温迟迟梳妆打扮,边道:“奴婢已经着人去了。”
  温迟迟看了晴雪一眼,收回眼睛,点了点头,神色未变。收拾好了之后,便同晴雪一同去了荣景堂。
  到时,几位长辈已经坐在上首了,立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亦将这正堂填的满满当当的。
  见着温迟迟,众人说话的声音下了下去。
  温迟迟抬眸,便见着盘雪正在地上跪着,再往上瞧,老太太由众人簇拥着说话,眼睛也没落到自己身上。
  温迟迟不明所以,但盘雪向来会为人处世,很讨长辈喜欢,如今头一个跪在地上,她自也要跟着跪的,总之软和了态度认错总没什么错。
  见着温迟迟跪了下去,老太太这才欣慰地瞧了瞧她们,面露威严之色,庄重地谈了起来。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宗妇,说起话来水准很高,说着得体的言辞,话里话外尽是关怀之意,却无一处不是敲打。
  温迟迟听出来了,老太太今日的之意还是在盘雪身上的。宋也这几日夜夜宿在盘雪那儿,宫里赏赐的头面首饰也有大半进了盘雪房中,这也就罢了,昨日宋也带她去看灯会更是彻夜未归。
  一个妾室,虽跟着郎君在外,夜不归宿到底也不体统。
  她是为着二郎好,也是为着膝下的几个尚未嫁娶的孙辈好。
  老太太看向三媳妇王氏:“二郎前几日还不是叫你日日规训温姨娘吗?我瞧着如今模样也学出来了,安分守己的多好。”
  王氏听不得这个,一听这个便想起被侄儿落了面子,沉了脸不说话,倒是众人看向她时被她手上巨大的玛瑙晃了眼睛。
  王氏三房一家为着长子谋官职,倒是对受二郎偏宠的雪姨娘有几分讨好之意,四姑娘宋慧帮着盘雪解围道:“祖母,我前两日也瞧见二哥夜里宿在了温姨娘的院子,这事又怎么能独独怨雪姨娘一个。”
  老太太笑着,脸一僵,“你这孩子哪里的话,祖母分明疼这两个孩子得紧,才将这些道理教授给她们。”
  众人应和着笑了笑,也并未将这几句话放在了心上,唯有盘雪眼神晦暗了几分。
  一顿教训听完后,温迟迟跟着晴雪往外头走,还未走几步,满哥儿便蹬蹬地跟了上来,满脸无邪,说话的语气却相当霸道:“前几日的老虎我相当喜欢,还有没有?”
  “没了,满哥儿。”温迟迟对着他摊手,柔和地笑了笑,“若是你喜欢......”
  话说到一半,温迟迟便顿了一下,她瞧见二夫人杜氏出现在她面前,朝温迟迟疏离地一笑,“温姨娘,满哥儿生母最爱鹅黄,去的时候满哥儿虽小,但已经开始认人了,见着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难免睹物思人,有唐突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说着,便将满哥儿一把抱了起来,“走吧,满哥儿。”
  温迟迟看着二夫人杜氏将满哥儿抱走,默默看了一瞬,往回走时便瞧见了盘雪檐下未走,像是在等什么人。
  正想要径直走过去,也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便听见了宋也的声音,“怎么还在这儿?”
  温迟迟的脚步便顿住了,她站着的这处恰好是拐角处,可以见着前方的情形,前方的人却难以看到她。
  盘雪怔了一瞬,“郎君不是来接我的吗?”
  “是接你的,”宋也笑了笑,不懂声色地朝四周扫了一眼,“走吧,夜里凉。”
  宋也的动作自然没逃过盘雪的眼睛,她眼眶当即便红了,“郎君。”
  宋也沉声问:“有人为难你了?”
  盘雪没说话,眼泪却掉了下来。
  宋也的脸色沉了下来,“老太太罚了你和温氏?”
  “老太太教训的是,盘雪确实做的不够好,”盘雪看着宋也,“郎君去温姨娘的院子又何必遮掩,不让我知道,我也并非是嫉妒之人。”
  宋也目光沉沉,半晌后道:“今后不去了,满意了?”
  盘雪破涕为笑,拉着宋也,“郎君,走吧,今日厨房中有乳鸽汤,我亲自熬的,您去尝尝?”
  宋也颔首。
  盘雪与宋也走后,温迟迟前脚回到了院子中,后脚长柏便过来了。
  温迟迟由着他看着喝完了药,而后长柏便守在了门外。
  温迟迟上床歇息前,秋香悄悄地跑了过来,附在她耳边道:“姨娘,今日我在梅林看见了雪姨娘。”
  温迟迟心骤然跳到了嗓子眼,“你,没让她撞见吧?”
  秋香摇了摇头,“我依着您所说的,藏的小心,她应当是没见着我的。”
  温迟迟点了点头,“这两日先不去了。”
  虽早有揣测,如今确认了,心中也不由地担忧了起来。
  显而易见,宋也是偏向盘雪的,毕竟如今说起来盘雪才是他的枕边人,是给他耳边吹风的人,倘若盘雪真对她动手,宋也难道不会袒护她吗?
  毕竟她被强迫,宋章没受惩罚,始作俑者也好好的,倒是她白白地摔了一跤。
  她也提过梅林中的事的,瞧着宋也的态度,兴许是知道的,有心遮掩了下来。
  温迟迟辗转反侧,却未曾睡得着,她翻身下地,来到桌前,拿了张出来练会了会儿字。
  手上没有分寸,心却静了下来。